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树根中的艺术之美

■ 邓焕彦 (山西)

长治市沁源县体育公园东侧,有一个非遗展区,其中有一间小屋,走进去,映入眼帘的博古架上,摆满了一个个栩栩如生的根雕作品,有动物、人物、花鸟,也有茶台、笔架等;大者如牛,小者如鼠。休闲信步的行人走过,总要驻足欣赏,啧啧称赞。

这个摆满根雕的小屋,其主人便是市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性项目传承人任守龙,他用艺术之妙手,化腐朽为神奇,令枯木逢春,一刀一磨中,雕刻出他的一片艺术人生。

根雕,是以树根、树身、树瘤、竹根等的自生形态及畸变形态为艺术创作对象,通过构思立意、艺术加工及工艺处理,创作出人物、动物、器物等艺术形象作品,是我国古老的一种雕刻艺术形式。因此,根雕被称为“根的艺术”或“根艺”。据说,早在战国时期就已经出现。1982年在湖北省荆州地区马山一号楚墓发现的根雕艺术作品“辟邪”,据国家文物部门考证,制作于战国晚期,其形为虎头、龙身、兔尾的四足怪兽,极富动态神韵,色彩古朴典雅。到了隋唐时期,根艺的发展已经趋于繁荣。唐代诗人韩愈的《题木居士》诗中,就描述了一件根雕“人物”作品。宋元时期的名画《伯牙鼓琴图》中展现的许多摆设就是根雕作品。清代的根艺作品“玉玲珑麒麟”“凤凰”等至今仍然保存在上海豫园。

沁源是一个大林区,森林资源极其丰富。大山之中的桃树、榆树、杏树、柏树、黄栌、荆疙瘩等,除能提供木料,提取油料,制作茶叶和药用外,奇形怪状的根还可以制作艺术品;漫山遍野的青石、姜石等奇石,也可以制作各种盆景。

任守龙被那些奇形怪状的树根所吸引,深深地爱上这门鲜为人知的艺术。他经常怀揣干粮、肩扛镢头,翻山越岭、栉风沐雨去大山深处寻觅那些散落在坡坡沟沟、他人弃之不用的树根和无人问津的怪石。几十年来,鞋子不知磨坏了多少双,手上老茧不知厚了多少层,脸庞晒成莜面色,身子弯成河中虾,采集到的根、石也堆满了偌大的院落。

世界上有一种人我最敬佩,那就是痴迷一件事,执着地做,一辈子沉浸其中,乐此不疲,不知不觉就把事儿做到极致。

根雕工艺讲究“三分人工,七分天成”,即在创作中,主要利用根材的天然形态来表现艺术形象,辅助性进行人工处理修饰。每天劳作毕回家,他就一头埋进这些一般人看不上的根、石堆里,仔细端详,反复观察,披沙拣金,用锯拉、锤敲、凿刻、钻磨、砂打、抛光、上漆,为一堆堆毫不起眼的树根、石头赋予新的生命,使之变废为宝。

为了让传统技艺“枯木逢春”,任守龙几十年如一日,一直坚持学习,通过翻阅大量画册及历史资料,生活中观察花鸟鱼虫的自然生活形态,结合根雕工艺特性,不断构思雕刻题材,研究雕刻技法,提升雕刻能力,像对待孩子一样用无数的汗水与心血浇灌,也让自己的技艺愈加娴熟、精炼,成为闻名遐迩的民间雕刻大家。

他的根雕作品,动物栩栩如生,人物形态逼真,他创作的“犀牛望月”,巧妙地利用天然形成的榆树根,精打细磨,雕刻成臀坐大地、首朝天空、昂然傲立、惟妙惟肖的犀牛形象;作品“蛇”,蜿蜒曲折,一根细长的树根,雕刻成一条半身挺立、活灵活现、韵味十足的蛇。看过他作品的人,都不由自主赞叹他构思的巧妙、技艺的精湛,发自肺腑敬佩他对根雕的执着、初心的坚守。

对任守龙来说,根雕不仅是一项普通的民间传统技艺,是优秀传统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,更蕴含着中华民族特有的精神价值、思维方式和文化意识,是中华民族智慧的结晶,也是世界文明的瑰宝。作为传承人,他会在传承之路上坚持走下去,让更多人了解根雕、欣赏根雕、传承根雕,让根雕能够真正地发扬光大,在全国乃至世界的舞台上绽放光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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