■ 唐瑶瑶 (广东)
在人类历史的长河里,曾有四大古文字绽放熠熠风华。
古埃及的象形文字,神秘如画,连同尼罗河畔的古老传说,共同勾勒着法老的威严与神秘;两河流域楔形文,规整如码,它是美索不达米亚平原上的文明基石,承载着古老城邦的兴衰与荣耀;美洲玛雅文,奇谲似霞,仿若热带丛林中的璀璨明珠,透露着古老民族的智慧与奇幻。
然而,时光荏苒,岁月流沙,这些文字在历史匆匆的步履中消弭远去。唯有汉字,在华夏这片辽阔的大地扎根,萌蘖,繁衍,沿用至今。它何以有如此顽强的生命力?我想,这与汉字的美是密不可分的。
汉字之美,美在其形。横似千里阵云,竖如万岁枯藤,撇若陆断犀象,捺犹金刀裂帛,点如高山坠石……横竖撇捺挥洒之际,于笔锋的出藏顺逆之间,于墨色的浓淡湿枯之间,于线条的曲折粗细之间,于结构的迎让避就之间,一个个或厚重或飘逸或平正或庄严之态的汉字便跃然于纸上。
汉字之美,美在其音。每一个汉字的“字音”,都是由声、韵、调三个要素构成的。书法家启功先生说:“高高矮矮、抑抑扬扬的汉语诗歌是有音乐性的,诗句的音乐性正来自汉语单字的音乐性。”确实,正因汉字这种独特而迷人的音乐性,在岁月的悠悠长河里,我们才拥有了璀璨夺目的唐诗、婉约豪放的宋词以及通俗生动的元曲。它们无一不展现出音律之美,如同一串串璀璨的明珠,镶嵌在中华文化的浩瀚星空之中。
汉字之美,美在其意。你如果细品汉字,会感慨汉字的博大精深。光是“水”之一物,中国古人仰观天地、俯察万物,便依中间蜿蜒,旁边朵朵跃动浪花的河流之态造“水”;凭大江奔涌之姿造“川”;按清流出山之象造“泉”;循水纹荡漾之象造“波”;借水势浩渺之象造“海”;缘雨珠下落之象造“滴”;据水积土累之象造“洼”……华夏先民以感性的方式直观世界,并将这一审美体验凝聚在他们所创制的“华文”中,每一个汉字,都有它独特隽永的意义,每一字都有它的独特的乾坤。
汉字之美,美在其髓。《淮南子・本经训》曾如此描述:“仓颉作书,而天雨粟,鬼夜哭。”这诚然只是传说,世上何来四目仓颉呢?有的,只是漫天遍地求知若渴的中华先民罢了。但我想,“天雨粟,鬼夜哭”,恐怕是当时人们心情的最真实写照:原本只能口口相传的宝贵经验,突然有了另外一种存留和传播的手段,这意味着,他们的后世子孙不必再重复他们当年的弯路,对此,怎能不是连“鬼”都喜极而泣?“一”画开天,从此,去蒙开昧,原本微弱的文明火种,在他们的泪光中,跃动,闪耀,直至绽放……
正因此,自造字之初,他们便将自身对世界的思考,对后世殷殷的期盼,编制成一个个密码,蕴藏在一个个字符之中。一撇一捺,便是一“人”,顶天立地,尽显担当;双木成“ 林”,三人为“众”,只有团结,方有出路;止戈为“武”,大国重器,只为和平……方正的中国字里,藏着数不胜数的人生哲学,那是中国的老祖先,将他们的良善和大智大慧,凝练于汉字之中永恒的智慧结晶,这是汉字的大美,美不可言。
正因为汉字的这种种美,它才得以跨越千年,代代传承。何止于汉字本身呢?我们这个古老的民族,又何尝不是因为这种种美,即便历经风霜苦难,却能在漫长的历史岁月里不断发展壮大呢?让我们珍惜和传承这些美,让汉字的魅力和民族的精神在新时代绽放出更加绚烂的光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