■ 何少球 (浙江)
秋日的晨风吹过枕席,醒来翻看着母亲扯下的日历。真快啊,马上就是“白露”的节气了。虽然知道立秋已过,时令早已来到了秋天。只有当“白露”打湿了我的衣角,清凉的秋风吹过,晚来的几滴秋雨倾落,才让我们肯定:天气真的开始转凉了。
周末去博物馆里参观,时间仿佛拉着我穿越了时空的长廊,那些记录在史书中的文物,真真切切地展现在我的面前。眼前的是清代的和田黄玉芦雁,做工精巧细腻。大雁仿佛是一位热爱旅行的使者,每年秋季,大雁们都要约上同伴,成群结队地一起往南迁徙。来年,待到山花灿烂、春暖花开之时,又成群结队地飞回北方来。
展台这只黄玉大雁,嘴里衔着一根芦苇,仿佛是飞累了之后在小憩。虽然是休憩的模样,但是它的嘴里,并没有放开这根芦苇。芦苇对于大雁来说,意味着什么呢?我不禁陷入思考之中。
旁边的一位年轻人也如我一样,询问起身边的长者。老人家说,在古人的眼里,大雁衔芦苇而飞,是为了躲避猎人。也有文人猜测这样的行为是为了筑巢,孕育新的生命。唐代诗人杜牧在《雁》中有这样的诗句:“万里衔芦别故乡,雪飞雨宿向潇湘。”说的就是大雁衔着芦苇向南迁徙的情景,表达了浓浓的思乡之情。“后来,”那位长者接着说:“这种衔芦雁逐渐成了一种吉祥纹饰,经常在衣服、器皿上有所呈现。你看,这不就是吉祥的体现吗?且不说这多重的雕刻技艺,光是芦雁曲颈回首,翅羽敛于身侧,双足隐于身下,这样的形态就已经有很高的造诣了。它圆润可爱,留有的玉皮俏色,显得更加活泼生动。”
我恍然大悟,这一定是归去筑巢,渴望春暖花开时再回故乡的恋恋不舍之意啊。迁徙也象征着团圆。不就是一种期待吗?旁边另一个展区,我在一幅画前驻足。那是清代陈兆凤的芦雁图。陈兆凤是宫廷画家,他以其独特的艺术视角创作了一件件清新雅致之作。每一笔都是严谨细致,形神兼备,足够展现他对于艺术的尊重。
这张芦雁图,描绘了沼泽上姿态各异的七只大雁,它们中有的曲颈整理羽毛,有的低头觅食,有的低飞盘旋,似乎快乐地嬉戏……几丛芦苇,随风摇曳,仿佛可以听见飒飒秋风与摇曳的芦苇间的秋日密语。
白露是秋天的第三位使者,它一来,人们便开始了新一轮的忙碌:种植蔬菜的农户,催芽播种,灌溉,防虫害;养蜂人安排好最后一轮的采蜜工作;茶农开始采摘新茶制作“白露茶”;奶奶们开始摇着桂花树,晒些桂花泡茶……
“蒹葭苍苍,白露为霜。”露之为物,晶莹透亮却瞬息离别。而永恒的是人们对故乡的惦念,这将永远提醒着我们珍惜岁月的每一缕、每一刻。
回到家里,看见邻居奶奶正在剪纸,我好奇地盯着看,一片白色的芦苇,远处金黄的麦浪,一行大雁在天空中排成“一”字形,细腻而唯美,在奶奶手中凑成了“白露”中美好的意境。邻居奶奶说,这是她的外婆教她的。
文物中的美好,就是诉说着一个又一个古老而神秘的故事,激励我们去探索和寻找。